2019新业态十大乱象：“鞋炒不穿”多泡沫，“独家图”进黑洞

2019年已来到最后一天，回顾这一年，直播卖货、短视频“种草”、小程序开网店等新业态方兴未艾，但也丛生乱象。

球鞋原本只是小众圈子的爱好，却因投资客和投机者的涌入，造成“鞋炒不穿”的乱象；AI技术应用前景广阔，却被不法分子用以制作AI换脸淫秽视频；直播卖货迅猛发展，但也存在着数据造假、虚假人气等乱象……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我们的追问之下，一些乱象已得到关注和解决。南都推出《恶意索赔行业观察报告》揭露恶意索赔乱象后，《市场监督管理投诉举报处理暂行办法》将于新的一年施行；短视频平台浮现“种草”虚假宣传、假冒伪劣等乱象，经南都曝光，部分平台清退了违规内容；小程序中的各类网店里充斥假货、色情、夸大宣传等乱象，经南都报道后，微信平台上线小程序全新审核机制……

新业态的发展不可逆转，改进是必然，但也不必因噎废食。

1 “鞋炒不穿”乱象：球鞋溢价十几倍，实际并非稳赚不赔

今年下半年，刮起了一股炒鞋风。球鞋原本只是小众圈子的爱好，现正被蜂拥而至的投机客包围。通过实体店排队抢购、线上登记抽签、海外代购转卖，大量投资客也正在向鞋圈转移。

在狂热的炒鞋圈中，不乏冷静的声音。此前，鞋圈知名人物夏嘉欢公开泼了冷水，“2015 年之前，10 个人里有 9 个赚钱，2017 年之前，也有一半的人能赚到钱。而就在这两年，炒鞋不再稳赚不赔，10 个人里面可能有 7 个亏。”

据央视此前报道，业内相关人士指出，部分限量鞋因其稀缺性，存在部分溢价是符合市场规律的。但鞋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炒的，当前部分鞋价格被炒得有些过火，需要降温。

“鞋炒不穿”乱象调查：多方制造“创富神话”，实际并非稳赚不赔

2 AI换脸乱象：AI换脸淫秽视频打包出售，专家称技术需引导

“杨幂换脸朱茵”，这样通过AI换脸技术制作的视频已很常见。然而，AI换脸术也被一些人用作“AI脱衣术”。

南都记者实测发现，仅需3步就可自动生成裸照的“脱衣软件”仅需5元就可以买到，安装、操作步骤也很简单。有卖家宣称，“只需要几十元就能让女星、女神为你脱衣”，此外，在猎趣、转转多个二手平台上，还能轻易搜索到“高清破解版”换脸软件，标价五元至三十几元不等。还有卖家打包出售通过换脸软件制作的女明星淫秽视频，并宣称提供视频定制服务。

中国工程院院士倪光南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 “好奇心也是非常重要的，能鼓励我们去创新。当然，我们还需要各种制度去保障这种创新能够取得很好的回报，对社会带来贡献。”

AI换脸淫秽视频打包卖！二手卖家售破解软件，称让女星为你脱衣

3 恶意索赔乱象：已形成分工明确、可批量复制的灰色产业链

瞄准“问题”商品，收货后以商品瑕疵等为由申请“仅退款”吞掉货物，或以商品无中文标签、广告存极限词为由进行投诉并索要赔偿；经验相对丰富的人以“导师”身份在社交群中称“支付上车费可手把手教学”，为“学员”选择索赔目标，并教授其一套完整的“索赔话术”；“索赔话术”等教程也可在二手交易平台轻易获取……这类现象背后是庞大的恶意索赔人群体，并形成了一条分工明确、可批量复制的灰色产业链。

今年以来，针对恶意索赔乱象，南都已推出多篇调查报道，并于11月23日在2019互联网法律大会发布《恶意索赔行业观察报告》，深度剖析投诉举报中的恶意索赔行为，引发业内广泛关注。

12月2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市场监督管理投诉举报处理暂行办法》，并将于2020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职业索赔恶意投诉不予受理”的话题引发热议。

恶意索赔再调查：导师手把手教“吃货”，二手平台1.5元售教程

4 社交语音包乱象：25元买千条语音，可定制露骨内容

从实名认证、人脸识别验证后的女性社交账号，到“美女”源源不断更新的日常生活照，甚至在聊天中听到的甜美女声、视频中看到的可爱萌妹……这背后隐藏着买卖女性社交语音包的乱象。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购买实名认证过的女性账号后，买卖女性语音包成为诈骗分子在网络上“男扮女装”的关键一步。仅需30元便可买到2500条女性语音包，还可私人定制露骨内容。

此外，黑产从业者还为此精心设计了一套话术剧本，向男性事主骗取红包、转账等，这种行为被称为“撸红包”。在多个与“撸红包”相关的群组中，均有兜售或收购“色粉”（即利用“色情+社交”转化而来的粉丝）的用户频繁打广告，并宣称可把粉丝引流至网赚、博彩等渠道。吸引粉丝之后，利用虚拟定位、购得的女性照片视频等，聊天再用定制语音“撸红包”。

社交语音包黑产调查：25元买千条语音“撸包”，可定制露骨内容

5 短视频种草乱象：假YSL包附链接触屏得，保健品宣称治愈癌症

短视频平台的兴起，令多家平台试图完成娱乐流量向“种草”流量的进化，积极为短视频内容开放商品链接。

但南都记者调查发现，部分短视频平台推介的商品品质参差不齐，虚假宣传、假冒伪劣的质疑从未平息，甚至还有传销组织通过短视频推销可“治愈癌症”的保健品，并借此发展下线。

例如，在美拍等短视频平台上存在大量自制假冒名牌化妆品的内容，且自制品使用大牌原标原管；在微视平台上，有用户发布大量短视频，宣传某产品能治愈脑梗、直肠癌、宫颈癌、急性白血病、尿毒症等疾病等等。

7月4日，微视回应南都称，已核查并对相关视频和账号进行下架和清退处理。7月8日，美拍平台亦回应南都称，核查后已迅速对违规内容进行屏蔽，同时对发布此类信息的账号进行封禁处理。

短视频种草乱象调查：假YSL包附链接触屏得，自制香奈儿万人赞

6 小程序乱象：假LV69元敞开卖，万部色情视频3元售并导流

LV包包只卖69元、色情网站、App“万部资源和直播”仅售3元……8月上旬，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微信小程序中的各类网店里充斥着假货、色情、夸大宣传等乱象。

此外，开通一个小程序商店所需要的文件和技术，在网上几乎全部可以找人“包办”：从申请小程序商店前期所需要的工商营业执照、对公账户、企业法定代表人身份证正反面等信息，到申请成功后小程序商店的设计、运维服务等。

7月30日，微信平台回应，已对南都报道提及的相关违规服务进行处理。8月1日，微信再次回应平台将加强打击，重点治理。8月5日，微信平台三度回应，微信会上线小程序全新审核机制，为第三方服务商的代码提审铺设“快车道”。

小程序乱象调查：假LV69元敞开卖，万部色情视频3元售并导流

7 直播卖货乱象：500元可购数据优化软件，“都是软件刷的”

“3000多万围观”“再次刷新直播记录”……今年，直播卖货迅猛发展，头部主播的销售数字动辄千亿。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直播卖货行业存在着数据造假、虚假人气等乱象。在二手电商平台等渠道，有人声称可以提高直播卖货粉丝数量、观看人数、点赞数以及“浮现权”“真人互动”等数据，并对其明码标价，还美其名曰“数据优化”。不仅有专门刷量的软件为直播间刷数据，甚至还有系统化的网站可实现自助下单刷量。

2019年10月17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召开发布会，明确提出严查“网红带货”，要求电商第三方平台对“刷单”“假评论”等涉嫌违反广告法等行为进行查处。

双十一直播卖货乱象：500元可购数据优化软件，多平台制造人气

8 网售处方药乱象：多平台对处方药促销，帮买家造病情

我国明确要求必须凭处方销售的药品超800种，且不允许网络销售处方药。

5月8日至5月12日，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多家网络购药App上不用处方就可买到处方药，所谓“药师审核”形同虚设，甚至虚构病情花5元就可以买到电子处方、把处方药标记为非处方药售卖、对处方药搞“满减促销”，执业药师超范围执业等。

5月22日，南都发布18家网络购药App测评，发现有8家平台都在无处方情况下售卖必须凭处方的特殊管制类医疗用毒性药品“硫酸阿托品片”。一周后，南都记者发现，5家网络购药App已下架“硫酸阿托平片”。

8月26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表决通过了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新修订版药品管理法中删除此前修订草案二审稿中“禁止网售处方药”的条款，强调网络销售药品要遵守药品经营的有关规定，并划定几类国家实行特殊管理药品禁止网售。

网售处方药乱象调查：多平台敞开卖毒性药还搞促销，帮买家造病情

9 图库平台乱象：“独家图片”跨平台存在，无版权却需付费下载

4月10日，人类历史上第一张黑洞图片的公布，掀开了部分图库平台靠给图片“盖戳卖钱”牟利的内幕。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多家图库平台存在交易乱象：有平台宣称专属版权的“独家图片”，同时也存在于其他平台，且需要付费获取；多家平台招聘图片审核人员时，未提及版权审查等任职内容；有平台在提供付费下载服务时，却声明未拥有该图片的版权；在主动发起大量维权诉讼的同时，也有图库平台被指侵权用图并从中获利。

4月25日，南都发布《图片类著作权诉讼案例统计报告》，聚焦图片侵权问题。报告显示，8家图片公司近半年获赔超百万，1715起图片版权案中超9成原告胜诉，公司之间集中批量诉讼频现等等。

图库平台乱象调查：“独家图片”跨平台存在，无版权却需付费下载

10 在线外教乱象：无资质外教15天到岗，有机构曾用有案底外教

7月，英孚教育青少儿英语徐州中心发生外教因吸毒被抓事件。南都记者发现，多家热门外教教学机构在App上均未公示外教的相关教学资质。

在外教师资存疑、教学质量不佳成投诉热点背后，有中介提供不具备相关从业资格证件和经验的外教资源，收取高额中介费用称15天到岗，而培训机构则未经审核聘用有案底的外教。为了使“黑外教”合规，有店家售价1万余元提供英语教师资格证书TEFL证拿证服务，有中介被委托为外教制作虚假学历证书及使馆认证而获刑。

在线外教乱象：VIPKID未公示资质，阿卡索约课前看不到资料

统筹：南都记者 刘苗

撰文：见习记者 封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