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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五四青年节前夕,第23届“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评选和2019年“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推选结果揭晓,从福建云霄土楼走出的林炉生榜上有名,被评为“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
林炉生,80后,福州美和公益理事长、云霄县“好厝边”计划发起人。
他先后创办3家社会公益机构,开展“打工子弟教育”“自然教育”“乡村教育”及“乡村振兴发展”等项目。他曾负责正荣公益基金会福建“禾平台”项目,3年间成功孵化了4家公益组织,支持了“彩虹花小额教师基金”等30多个公益项目。
2015年,林炉生在其家乡云霄县内龙村发起“好厝边计划”,用3年时间帮助家乡从“问题村”转变为“乡村振兴试点村”。
2018年,他实施了“大地之子”和“姐妹乡伴”项目,帮助了35个村的乡村发展带头人和基层妇女组织。
打开林炉生的青春版图,仿佛就是在注解他“向上向善”的行动轨迹:北上求学—留京工作—离京返乡—公益创业—再度北上深造—扎根乡土。离开北京,回到福建,林炉生热忱地投身乡村建设,他本人称之为“离开北上广,重建桃花源”。如今,林炉生从事公益事业前后有17年了,公益已成为他的一种生活方式。
从福建云霄土楼里走向全国的公益人
9岁以前,林炉生就生活在云霄的土楼里。林炉生住过的“陶淑楼”,是福建省漳州市云霄县内龙村最大的一座环形土楼。
在他的印象中,土楼冬暖夏凉,三十多户人家住在一起,人情味十足;楼前有个月牙形池塘,一到夏天,孩子们就成群结队跳进水里嬉戏。
村里老人说,“陶淑”是“逃宿”的谐音,因为南宋末代皇帝曾避难于此。传说虽不可考,但陶淑楼无疑是个岁月的传奇,几乎所有的福建土楼都是传奇。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有条件的人家陆续搬离陶淑楼,林炉生家也住上了新盖的楼房。很多土楼已经破落、冷清……
2008年,福建土楼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一时名声大噪;然而综合考虑位置、规模、代表性等因素后入选“世遗”并受到保护的土楼仅46座,在福建地区的3000余座土楼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一部分土楼得到了商业开发,但还有许多土楼和陶淑楼类似,缺乏修缮保护资金,面临破败和坍塌的风险。”林炉生说。
这种情况下,公益可以代替商业发挥作用了。2015年底,林炉生在家乡发起“好厝边”计划,从“陶淑楼”入手,推进乡村的居住环境改造。起初村民们并不相信这个去北京读书却“不当官”的书生,“又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哪来的钱给别人修屋子?”
其实,那时的林炉生已经从事公益近10年。在北京师范大学读书时,他跟着社团到各地乡村支教、调研,留校工作一年后就辞去了后勤部门的稳定工作,创办公益机构“农民之子”,致力于流动儿童教育。2010年,他又创建燕山学堂,实践自然教育和生态家园。
公益是筹钱,更是唤醒人们内心“向上向善”的种子
2014年,“逃离北上广”还没有成为热词,林炉生便离京返乡,将两家公益机构交给同事,自己的工作重心移到福建,由此创办了“福州市美和公益服务中心”。这是一个在福州市民政局正式注册的公益组织,致力于推动乡村可持续发展。美和取意“美而不言,和而不同”,源自中华文化经典,意在注重过程之美,注重专业性和互补性。
2015年年底,林炉生通过线上众筹募集了10万元,请来北京和厦门的建筑团队设计方案、考察测量。林炉生在北京的朋友、清华大学的建筑师贾莲娜夫妇常义务前来帮忙,但往返两地的成本太高,于是他们转而培养福建本土的青年建筑师。他们找到厦门大学建筑系的学生,一面协助做村庄的规划设计,一面开展实践学习,有的学生还准备以陶淑楼为题写硕士论文。
“等我们把钱凑齐,把施工的材料运进村里,村民的态度就有了转变。他们意识到‘你不是来拍拍照就走,而是动真格的’。外地的志愿者大老远跑来,睡地板、干活、支教,对他们触动也很大。”林炉生说。村民开始越来越多地参与其中,组建微信群、捐款、施工。
确实,公益不仅仅是筹钱,更是唤醒人们内心“向上向善”的种子。
“其实筹款主要还是依靠外部力量,但村民的参与是最有价值的。”林炉生说,自己虽然是本村人,但要真正撬动村庄,必须培养一些本地的工作者。他很快就组成了两组本土的志愿者服务队,而且发挥了作用。
2016年6月,林炉生和他的团队一起完成了陶淑楼屋顶和墙面的修缮,这座土楼的使用寿命大约可以再延长50年。
“好厝边”计划是个开放性的项目
林炉生希望通过土楼的修缮和改造能摸索出可复制、可推广的模式,改变更多村庄的面貌。
土楼名气大,有吸引力,适合作为一个起点,希望以后能扩展到更多乡村古厝,从古民居的保护入手,带动乡村的文化教育和环境保护。
土楼修缮只是“好厝边”计划的开始。除了建筑保护,计划还涉及乡村教育、环境保护和乡村生计等方面,他还在这里办了个“书院”。因为他发现村里面临的另一个紧迫问题是教育资源的缺失。
内龙村有300多户2000多口人,没有一所幼儿园,林炉生曾就读的内龙小学,过去有100多个孩子,现在仅剩一、二年级,10个人不到。类似状况在中国目前的乡村并不少见。林炉生想在陶淑楼里办书院,让村里的大人和孩子有一个接触文化的空间。
关于陶淑书院的设想,林炉生曾在北京的燕山学堂试验过。他在燕山脚下租用并改造了一个养鸡基地,为农民工子弟提供“自然教育”,开设木工课程,教授《诗经》《本草纲目》等。
修缮后的陶淑楼,房间改造成书院教室、画室、图书馆、青年旅社……
书院的师资目前还只能靠外援。比如,2016年暑假期间,林炉生尝试邀请澳门大学师生前来支教,效果很好,他的计划是书院建成后定期邀请各个领域的义工前来授课。
记者前往云霄采访时,刚好有一位台湾的老师正给村民们讲国学……
“志愿者可以是大学生、导演、画家、建筑师……请他们来这里住上一个月,在教书的同时也感受乡村风情。土楼提供的民宿服务会有一些收入,加上一些自由捐款,书院能有一些收入给志愿者作为生活补贴。”他说。
和修缮工程一样,林炉生认为挖掘本土资源才能让项目可持续发展。“农村人有一些技能,比如做木工、做手工、种果树……也许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但书院的理念不以学历为评价标准,有才、有德、有技能的人就可以开课。”此外,他还计划引入线上学习课程,让村里的孩子有机会享受到网络时代的便利。
公益创业:“上”的攀登与“善”的铺展
林炉生,这位“扶贫助困好青年”,给记者第一感觉还是更像一个创业者。事实也是如此,他就是一名社会公益创业者。
所谓的公益创业,就是社会组织、企业、非盈利组织等在经营过程中,将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创造性地融合,在保证组织不偏离公益性的同时,借助一些商业手段来实现公益组织的“造血”功能,让组织拥有更多资源和能力从事公益服务。例如2006年,孟加拉国乡村银行创始人尤努斯获得诺贝尔奖,在全球范围掀起一场公益创业热潮……
“向上向善”的“上”,是“上进”“强大”的意思,如果强大了,又能“善”,那是最理想、最有效的,“善”才能真正实现、落地。有善心,有理想,有情怀,还必须有能力,比如策划的能力,比如整合资源的能力,比如营销公关的能力……
采访林炉生时,他坦承正在思考本身的“造血功能”,也与记者交流一些项目设想。在他身上,不仅仅能看到“公益”,更能看到作为一个创业者的忙碌、兴奋,或许还有一点焦躁。
马云说过一句话:商业其实是最大公益。创业即做“上”的文章,公益则是做“善”的文章。
“好厝边”计划启动以后,林炉生又申请到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攻读公益管理硕士,这是一个全新的专业,显然他是有备而来,他希望通过这个平台与更多企业、机构建立联系,将陶淑楼的模式推广到更多村庄……
谈起乡村建设与公益创业,林炉生觉得目前最大的困难是缺少管理人才。
做公益不同于大企业家做慈善,也不同于个体做志愿者,确实面临很多问题与困难。
所有这些关乎发展的问题,都是“上”的问题。所谓发展,所谓“上”,所谓公益组织自身造血功能……其实,就是面对一个个困难,迎难而上的过程。
当年在刚成立“北京农民之子文化发展中心”这个公益组织时,林炉生给自己每月只发1000元的薪水。“我很多时候一个月只用150元。”在怎么帮助农民这件事情上他曾经也犯愁。他想过做农村经济的公益项目——帮着村里人卖板栗,林炉生带着团队成员去企业四处推销,跑去河北唐山和山东青岛,结果无功而返。他也搞过农村旅游公益项目,仍旧以失败告终……
像这类的困难、挫折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世界不缺善良的人,缺的是经历挫折打击背叛之后仍然善良的人。
“善”引领“上”,善即上
福来福往,林炉生也是幸运的,2013年返乡做公益至今,一直得到各方的支持。最初,福建正荣基金会邀请他担任理事,这是很好的一个过渡。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公益品牌——“美和公益”,得到了共青团福州市委、福州民政局、支付宝公益、腾讯公益等部门和企业的支持,事业走上正轨。
他除了自己团队原创的项目外,也管理有关机构委托其运营执行的项目,如“大地之子”,该项目致力于挖掘有公心、有领导力的乡村带头人,并为之提供三年资金、村庄诊断等支持,进而推动乡村可持续发展。此外,他还参与福州市基层妇女组织助力乡村振兴发展计划公益项目“姐妹乡伴”等。同时他也为林文镜慈善基金会、招商局慈善基金会等多家基金会做项目评估及顾问督导。
目前,林炉生工作的侧重点还是放在城市社区与乡村社区建设上,例如“美好”社区营造等。在长期的工作中,林炉生提出了乡村振兴的三力模式:内力、外力、政府力。内力是当地居民自发的力量,这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核心。外界的社会组织、义工等力量成为外力,为内力提供引导和扶持。在此之上,党和政府搭建了解决问题、振兴乡村的平台,能投入更多的资源和力量。林炉生认为只有三力合一,才能真正振兴乡村。
林炉生曾告诉媒体:“为什么能做十几年公益?首先自己适合这件事;其次,这个行业在中国才刚刚开始,会有很大的可能性。”
2016年年底,林炉生与一样热衷公益的姑娘王筱昀举行了婚礼,婚后,王筱昀前往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攻读慈善学博士……
每天早晚的打坐禅修是他的必修课。他把甘地打坐的一张画像作为自己的微信头像。从2008年第一次读《甘地自传》开始,他就将甘地视为偶像,十多年来几次想要放弃事业、梦想,但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再次牵引回来。
那是一种什么力量?他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大概那是我的梦想,将公益当成自己的生活方式,它能让我快乐。”
这就是“善”的力量,带给他“上”的原动力,在记者看来,善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