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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烟草圈里的人来说,云霄县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因为它生产了中国95%的香烟。
云霄之所以专业生产假烟,是有其历史根源的。现在虽然“云霄烟”被大家视为假烟,但在60多年前,这还是一家比较知名的烟厂。
云霄假烟的兴起
云霄有着漫长的卷烟生产历史。自清朝开始,云霄就开始手工制作卷烟,几乎户户都有手工卷烟机。早在1949年前,云霄就有七家卷烟厂,从业人员达900多人。1952年,国营的云霄卷烟厂正式成立。1998年底,拥有大批熟练工人的云霄卷烟厂正式停产。当时被分流的部分工人受到利益的驱动,开始加入制假行业。
这些下岗的烟厂员工,为云霄“假烟”夯实了地基,成为开山鼻祖。
那时卷烟是用人工的,工具很简单。一块木头上有两张透明的塑料薄膜,中间搁一根木头,没过虑嘴的烟与过虑嘴放在一起,再薄膜上沾点胶水,之后轻轻一捋,便连接成完整的烟。虽然质量粗糙,但这是第一代假烟。
因为有不错的收入,便有人不断地加入这队伍。后来那些下岗的烟厂工人发现了商机,尝试购置了价值30万的二手的卷烟机,三个月后便收回成本。“假烟”如神话一般,造就了许多爆发户,这些人不断地扩大生意,参与的人就越多,最后几乎成了底层人民的唯一经济来源。
云霄烟草制假分子的装备令人咋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这里村村制假,整个城关镇上空都弥漫着烟丝甜腻腻的香味,云陵镇下坂村整个就是个制假工厂。家家都有和正规国有烟厂型号一样的香烟卷接机、锅炉、彩印机、轮式印刷机。烤烟丝、卷接、印刷、包装、各种辅料、运输,每道工序都有人负责。
据有关部门介绍,曾经的制假高峰年,全县168个村(街)中涉假重点村就有23个,占全县总村数的13.7%,而生产假烟的机械也更新换代,假冒卷烟的品种不断发展,据称在云霄被假冒的中外名烟超过数百种。1997年制假鼎盛之时,全县年产假烟250万条以上,其中80%假冒云南各种香烟品牌。巨量假烟流入市场,有种说法夸张,说是云霄假烟直接导致云南烟业衰退。
云霄烟的造假有多厉害呢?它不止让正品怀疑自己,还逼得正品反过来抄袭,它一度承包了中国95%的假烟市场,他们用行动告诉大家什么叫用造假引领行业潮流。
造假者变成了创新者,逼正规烟厂抄袭云霄假烟
“云霄中烟”绝对是一个有着超强创新能力的造假集团,当口味和包装让老烟民都无法辨别真假后,云霄假烟开始放大招:创办新的烟草,一举超越了正规烟草,变成了被正规烟厂模仿的对象。
浙江的牙医周先生在长沙出差时,在一家四星酒店的大堂里买了一包软蓝芙蓉王,被人提醒才知道,这家柜台里的烟都是假烟。但周先生觉得不可思议,这包软蓝的包装更考究,网格里居然加了金线,造假者真舍得下血本啊!
这就是云霄假烟最初级创新,在原先的包装设计上,继续优化,推出比真品更逼真的包装,让消费者难以分辨。
除了优化外包装,云霄假烟真是“丧心病狂”,如中华珍品,一款彻头彻尾、中华烟从未有过该规格的假烟,居然考虑到了一包烟拆封后从第一支抽到最后一支有间隔差,不同的干湿环境对品吸有干扰,于是为每支烟都覆了保护膜。就职于烟草主要辅料供应商之一的行业资深烟草工程师李先生很“推荐”这款烟,他认为,“假烟的工艺或许比真烟差,但对市场的判断一定比真烟准。”李先生有着十几年的烟草新技术研发工作经验,尤其是新技术的应用领域,对于云霄假烟的创新,他一直在关注。
就连当今市场营销最难的课题之一——俘获年轻人,云霄假烟也有案例,比如兔斯基款“寂寞牌香烟”,据说这种假烟在大学生群体间很受欢迎。反观某烟草大品牌推出了以“8090”命名的新烟,“盒上写了个8090,就激发出认同感?其创意粗糙还不及已经成为经典失败营销案例的“90后李宁”。“拿着都嫌丢人”,一位90后说的很直白。
对于需要更高价位来彰显身份的消费者,云霄中烟开发了“大中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中华出品的,因为价格更高,逼格更高。
Peter教授是国内公关领域的权威专家,某次私人场合,Peter教授掏出一包很特别的烟请同伴品尝——烟盒上明晃晃的闪烁三个大字:大中华。当有人质疑这包烟的真假时,Peter教授颇为诧异:“不会吧,这是我讲课时某某校的学员送给我的,说是内部特供……”
云霄假烟研发的“蓝色玉溪”,被玉溪的工作人员称赞说:“这确实是一包设计很漂亮的烟,而且在众多的玉溪系列产品相比,它更有血统承袭感。”中华烟的包装设计师称赞为:“美丽到没有警语。”
云霄假烟的创新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被官方赞美,不知道造假者有没有睡觉笑醒。
让造假者目瞪口呆的是,以前是云霄假烟模仿真烟,现在变成了真烟模仿云霄假烟。
市场上受欢迎的蓝牡丹,虽然标着上海烟草生产,但完全是云霄假烟生产的。上海烟草看不下去了,你能造假,我就能造真,随后推出“真”的蓝牡丹,外包装并没什么大的变化。
某种意义上,假烟才是市场的风向标,因为真烟可以有专卖制度来支撑,而假烟,则必须由市场买单。某中烟公司的销区经理说,“我们有时候开玩笑,应该从云霄挖几个设计师来……”不仅是包装,对卷烟产品的价值定位的理解,云霄的假烟也颇有独到的见解。
后来占据国内假烟界95%的市场后云霄还积极拓宽国际市场,他们早早把目光瞄向了国外欧美、中东、非洲等地。
他们每年生产4000亿支香烟,一个集装箱装50万包,成本10万美元,到了美国卖200万美元,流向零售市场后就是500万美元。
云霄烟的利润为什么这么高呢?当然是因为他们不交税!一包做出来只需3块钱的烟加上各种税成本10块卖个零售价12块也就才挣个两块钱,但如果做假烟逃避上税呢那利润就翻了4倍。
坊间流传这么一个段子:有云霄人去给外地给人拜年,送了中华,那个人抽了下说,怎么和我平常抽的不一样啊。云霄人笑了笑说,你平常都抽云霄土产。哈哈。
据说:在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有可能买到产自福建云霄县的假烟。每天从云霄和其毗邻县流入市场的假冒卷烟达上万件。
云霄是假烟界的“金字招牌”
云霄的制假者可能是全世界假烟最卓越的效仿者,正规厂家没有的品牌、规格和包装在云霄都屡屡有创新,如冒仿上海烟草集团没有生产的扁铁盒“中华”、迎奥运“中华”等等。除了中华,这其中假冒云烟的数量也十分惊人。有的消费者甚至误认为“云烟”就是云霄产的卷烟。而且,在云霄制假分子都是'以销定产',有人订购什么牌子就做什么,而不是盲目追名牌。
云霄引导全国假烟的新潮流,成了全国最出名的假烟生产基地,就2008年福建省烟草专卖局、福建省公安厅联合长驻云霄打假队查出的涉假总案值就达到二亿元。云霄假烟口碑非常“好”,因其仿真程度高,假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使得云霄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制假品牌。即便外地制造的假烟也经常会冒充是云霄假烟,云霄假烟也有了冒牌货,这可能是对云霄假烟最大的讽刺。
虽然云霄制假盛行,但是,有一个传闻:说要买到货真价实的香烟,可以到云霄街上任何商店购买。因为云霄产假烟,但在本地从不卖假烟。
围追堵截二十年,云霄假烟依旧很猖狂
云霄假烟就如打不死的小强,被执法部门围追堵截20年,如今依旧是生龙活虎,不断生产、不断出售,薅着正规烟厂的羊毛,他们有什么秘密武器呢?
刚开始的时候,云霄假烟的制假窝点在家里的灶台下,猪圈等地方,环境非常恶劣,这样的窝点经常被执法部门一锅端。于是制假者转移了窝点,搬到了深山老林,利用当地的矿道进行生产,或者在山里挖洞进行生产,就如抗日战争时期的地道战一样,最后又被一一围捕。
但是为了造假,大家用尽了智慧,这次又搬回了家里,不过进行了高科技包装,在抽水马桶下打洞,或者将家里的屋子隔出来,利用液压技术,遥控移动整面墙壁,升降地面,将电影里面的剧情搬到了现实中,让执法人员很难找到。
随着国家打击力度的不断加大,家里再怎么武装也难以逃避搜寻,于是,他们将窝点再次转移,搬到了卡车上,游击作战。知情人讲述了一个案例:
四川某地订购了10箱(250条为一箱)芙蓉王,造假者从接到订单便开始操作,先准备好所需原料,开一辆8轮大货车,出了云霄县便一边赶路一边造假,到了目的地直接交货。这辆制假车不是一匹孤狼,有车队掩护,先导车发现前方有执法检查,后面的造假车便停下,等稽查者撤了再通过。流动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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