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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销投了10万,装修花了12万,至于租金,商铺转租的信息也写得诱人,“年轻白领消费群体广,外卖单量非常高,人均消费水平中上”,租金2.5万元一月。
开业那天,面对人头攒动的地下商层,李慕远站在10平米的店铺,甚至出现了一丝幻觉,“说不定我能干过喜茶?”
五个月后,他站在写字楼的出口,和二手设备收购商讨价还价。
“这个制冰机是沃拓莱的,都没怎么用,700是不是太低了?”
“你这个机芯有点旧了,我回去还要翻新,就这个价。”
李慕远想反驳,但也知道没什么时间了。设备一天卖不出去,他就要多交一天的租金,“真的受不了。”
就算他不接受,隔了几个街区的一个地下商业街,倒闭的奶茶店都急着转手,“你不卖多的是有人找他。”
不到一年下来,李慕远亏了25万。
老陈“收尸”时,见过很多创业者失败后的模样。有些能保持镇定,跟他杀价,一定要卖到自己心里的价位。
另外一些就是直接崩溃,特别是看见设备一个个运到车上,车里的发动机轰隆作响时,“蹲在地上大哭。”
“蹲在地上大哭的人,都是辛苦攒钱的啊。”老陈记得,疫情的时候,他去了宝安的一家奶茶店,店主是个年轻人,30出头。
搬设备的时候,一个人蹲在地上,闷着头,一抬头,眼睛通红,满眼都是泪。
“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起以前自己创业的时候。” 十几年前涉足餐饮失败,老陈全部设备两万元打包卖出,新机一年前花了5万元买下。
一个倒下,总还会有人进来。看着对面店铺迎来送往的年轻人,老陈转过头,给了我8字箴言:
“创业,一腔热血死的最快。”
“都被租金压死了”
走进收购商的店铺,似乎可以窥探到餐饮行业起落的痕迹。
李芬店里卖得最好的是牛杂车,基本上没有二手,都是全新的。“都开得好啊,不用去收。”
收的最多是冰沙机、封口机、冷冻冷藏柜,“都是奶茶店的,倒闭的最多。”
疫情之后,烤炉多了起来,那是她去烤肉店收来的。偶尔她也顺便收些椅子,“都是榆木做的,买的话十几万,二手的话5万就能出手。”
谈起最新的行业态势,李芬认为大有前途的是简餐。“很多客人都跟我定制简餐一体车”,但她指了指店铺一角,“或许一年后,它就出现在这了。”
李芬脑子活,她在抖音上开了一个账户,每次去“收尸”时,她都会打开摄像头,背景是一片狼藉的店铺,“这个烤炉,你看还很新,只用了不到一年”,“这个大锅,可以烤全羊,拿起来就能吃。”
在她最新的作品里,身后满地是粉尘的店铺,一个月后将会变成小龙虾餐馆。
“疫情后就是报复性回收。”李芬对我说。
韩佳霖的烤肉店也是在疫情之后倒下的。追溯当时创业的驱动力,就是简单的两个字:搞钱。
一下海就投了150万,这其中没有惧怕只有自信,“别人都能赚钱为什么我不能?”
选址上,他定在坪洲的一条小吃街,“城中村,人流量大,附近的生意都挺好。”
当然,租金依然不便宜,4万元一个月。店铺和设备都是上一家打包过来的,设备接盘花了5万。
除了开业那天朋友捧场,利润打平,剩下14个月都是亏钱,最高记录一天亏了十万。
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房东还要涨价才能续租,“根本撑不下去。”
在老陈看来,地段和店铺的存续永远存在悖论。收设备要经常跑商圈,他见过其他店都开得挺好的, 就他一家倒闭的;也遇过二次光顾的客户,开了分店,原先的店铺就是在一家小区旁边。
“但是呢,大部分失败的,都是被租金压死的。”被租金压死的韩佳霖,终于决定在去年6月份退场。
他在58同城联系了收购商,和李慕远的情况一样,买家咬定7000元的打包价。
7000的低价不是失败后最窘迫的境况。在这二手收购这一行,有很多街边的“散客”。
他们总是最快知道餐馆倒闭的消息,提前到场,从不跟创业者讨价。“这个设备可能只值两万,但是他一定要三万才能卖,我们没钱赚肯定不答应。”
一些创业者想急于通过卖出设备弥补少量亏损,散客能出高价自然无条件信任,但最后都是不见人影,设备拿走了,钱也没收到。
“人在这时候,感性大于理性。”老陈眯了眼,笑着对我说。
韩佳霖觉得最难受的地方,不是设备的低价出售,而是“那种挫败感,对自己失望。”
设备回收那天,周边的店铺老板过来扒拉他剩下的锅碗瓢盆和油盐酱料,一直问他,“这个要不要?”颇有秃鹰争夺残尸的画面感。
稍感安慰的是,他的店倒闭不久后,隔壁的串串和烧烤店也倒下了,炉子和桌椅来回地搬到货车上。
如果要说从失败中学到什么道理,韩佳霖只有四个字:量力而行。
现在,他做起公关策划,创业前的老本行,“安心地做个打工人。”
下午6点,老陈店铺准备关门了。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生意,早早拉上卷帘。
但他不怎么担心,因为过完节后,又会有一群充满干劲的创业者跳入这片商海,激流勇进,他也会继续奔波在货车里,旁观一个又一个失意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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